去年,網易博客推薦了為她募集捐款的博文,前后募集到善款60,568元。初步治療緩解后,病情又惡化醫生建議截肢,需要2萬多。鄧勝基思前想后決定不做:“家里的土房子也要倒塌了,可我的兩個兒子怎么辦?家里又這么窮,到哪里找老婆?我不能連累兩個兒子,我要把錢省下來,留給他們蓋房子,娶媳婦!
去年,博客推薦了為她募集捐款的博文,前后募集到善款60,568元。初步治療緩解后,病情又惡化醫生建議截肢,需要2萬多。鄧勝基思前想后決定不做:“家里的土房子也要倒塌了,可我的兩個兒子怎么辦?他們老大不小了,家里又這么窮,到哪里找老婆?我不同意截肢,不能連累兩個還未成家的兒子,我要把錢省下來,留給他們蓋房子,娶媳婦!原文地址
2013年1月29日10點24分,雙目失明的鄧勝基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,來到門口坐下,讓老公梁金安幫忙查看嚴重糜爛的雙腿。
得知自己的傷口的確糜爛得更厲害了,鄧勝基嘆了一口氣,起身到水房打水洗衣服。
洗完衣服,雙目失明的鄧勝基用雙手摸索著曬衣服。
晾完衣服,已經11點多了,鄧勝基打水準備做午飯。
廚房很小,土墻面四處開裂。一切準備妥當,鄧勝基開始在土墻窗口里找點火用的打火機。
前后找了幾個打火機,不是火苗過小,就是無法點燃,找不到可用的打火機。實在沒辦法了,鄧勝基極不情愿地拿起火柴點火。
費盡周折點燃干草,鄧勝基很小心地用雙手摸索著燒鍋。按照她的說法,瞎子燒鍋只能全憑感覺,火大不大只能靠雙手來試探,水燒開了,只能憑耳朵聽,炒菜只能憑鼻子聞,油鹽醬醋只能靠手來度量。
大約半小時后,滿頭大汗的鄧勝基走出廚房,午飯很簡單,米飯加一盆青菜。
吃完午飯,小兒子下地干活兒去了,鄧勝基則忙著刷鍋洗碗。
收拾完家務,鄧勝基戴上草帽,拿上一根長竹竿出門。她走得很慢,單手不停地左右搖晃著竹竿。
走走停停,來到村衛生室,坐在椅子上打針的鄧勝基很無奈:“不瞞你說,瞎子出洋相的機會最多。就拿我說吧,從我家到村醫生家,這條路上出過很多次洋相,不是掉到路坑里,就是掉到田地里,有時候還用手里的竹竿把過路的人打倒了。有一次,可把路人和我自己都笑慘了,走錯路了,掉到糞坑里去了。雖然村里的醫生對我很好,可我還是很害怕來這里,害怕打針,F在全身痛得很厲害,幾乎每天都需要打一針,十塊錢一針,你看我的屁股都快被打爛了。我真的不想死,希望看到兩個兒子都結婚成家,都有自己的孩子,這樣我死也瞑目了!
15點06分,打完針,回到家中的鄧勝基開始拿白開水服藥:“我和老公都是殘疾人,實在無法生活,老公沒有文化,人也老實,嘴也不會說,我就跑到村主任那里求情,希望國家給我點補助,村主任就給我弄了一個180塊錢的低保,老公沒有。村主任說,給一個人就很不錯了,不要不知足,后來我單獨找了很多次,最終還是沒有給我老公。如今,我全身上下都是病,而且越來越嚴重了,現在靠打針都有點兒不行了,還得吃一些止痛片才行。好藥沒錢買,只能吃這種便宜的藥。不吃藥還真是受不了,疼得厲害的時候,我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要飛出去了!”
吃完止痛片,剛剛休息一下,鄧勝基忽然想起雞還沒有喂,急沖沖地來到雞圈:“腦子都疼暈了,雞圈里的幾只雞還沒有喂。家里地方小,雞圈只能放到廚房里。好在經常打掃,沒什么臭味。今年過年,打算買上10斤豬肉,殺上幾只雞,讓回家過年的孩子們都可以吃上肉。在村里,我家窮,但不欠人家錢,也沒有人愿意借錢給我們,基本上沒有朋友。他們不僅嫌棄我家窮,更嫌棄我的樣子難看,村里人喊我瞎子,他們從不喊我的名字。外人看不起我,喊我瞎子,我笑一下,不和人家多爭論,也不記在心上,照樣過我的生活,照顧這個家,照顧我的家人!
喂完雞,打掃完雞圈,在丈夫的陪同下,鄧勝基來到房屋旁的大樹下補衣服:“世界上最可憐的殘疾人是瞎子,瞎子里最可憐的人就是后天變成瞎子的人。先天的瞎子從生下來就看不見這個社會,像我這樣的瞎子就不同了,我看過太陽,看過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。不過,你可不要小看我這個瞎子,照樣能補衣服,雖然每次雙手都會被針扎破,把血都弄到衣服上去,但我能把破口的衣服補好,可以穿。這么多年,沒有買過新衣服,但也從來沒有穿過破口的衣服出門!
2013年4月9日16點24分,鄧勝基糜爛的雙腿越發嚴重:“照這樣爛下去,雙腿早晚會爛掉,到時候連路都走不了了。這兩天,從醫生那里買了幾瓶最便宜的藥膏回來,不管有沒有用,先抹上再說。家里一百多年的房子也快要倒塌了,蓋房子需要幾十萬,想都不敢想。如果真的塌了,我希望把我和老公一起砸死,這樣能給孩子們減輕很多負擔!
涂抹完藥膏,疼痛難忍的鄧勝基穿上衣服去找醫生打針,提起今天穿的這件衣服,強忍著疼痛的鄧勝基笑了:“今天穿的這件紅衣服是我大姐在我結婚的時候送給我的,大概有二十多年了,很喜歡這件紅色衣服,一直舍不得穿,過年的時候一般都會穿上,辦理身份證拍照片的時候穿過。雖然快不成人樣兒了,但我還是喜歡漂亮。不行了,腦袋感覺要炸了,氣都快喘不上來了,這樣下去肯定死路一條,還是去找醫生打一針,弄點兒止痛片回來吃。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死,很想回老家看看爸媽,十多年前回去過一趟,就再也沒有回過了,真想去見爸媽最后一面,可惜沒有錢,想也白想!
穿好衣服,手拿竹竿的鄧勝基前往醫生家打針,談起自己的家庭,自己的病疼,鄧勝基語序很亂,她不會說也聽不太懂普通話,她說的是當地的方言:涯話。按照她的話說,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沖撞了那門鬼神:“或許我該經歷的都經歷了,現在的我反而不再想去自殺,不再感到自卑了,人家看我可憐,看不起我,笑話我,我無所謂,更要堅強地活著。房子倒了,人沒有死,就在外面搭個棚子,日子照樣過。如今,大女兒已經結婚成家,有了孩子,二女兒也談朋友了,最讓我牽掛的是兩個兒子,都還沒有結婚,我要是死了,孩子連媽媽都沒有,我活著,他們起碼有媽媽,雖然媽媽長得丑,渾身都是病,還是瞎子,但是回來可以有媽媽喊,可以吃上我親手做的飯,這就夠了!眼瞎、頭疼、腿爛,全身牛皮癬,這些病都被我一個撞上了,按我們這里的說法,我這是沖撞了鬼神了。不過,我一直不明白,今生為什么我過得這么苦?這么可憐?我到底沖撞了哪門鬼神?”
2014年3月3日12點07分,行走艱難的鄧勝基從醫院返回家中:“村里的衛生室沒有了,現在打針吊水只能到鎮上的醫院了,隔天去一次,每次只能是大兒子把我送過去,否則我這個瞎子肯定摸不到醫院。去年5月1日,我病得快要死了,幾個在外打工的孩子都從外面趕回來看我,搶救了一個星期才活過來,醫生說需要長期住院治療,沒有錢,只能辦理出院手續歸家!
被病疼折磨的鄧勝基回到屋中站立不穩,依靠在土墻上的她很小聲地說道:“每次到醫院都要掛三瓶吊水,每次最低都需要50多塊錢的藥錢,從去年到現在,光看病就花費了2萬多塊錢,這些錢都是外面好心人捐給我們家的,真的舍不得用這個錢,真的好難過!”
休息十分鐘后,鄧勝基來到廚房,準備做午飯了:“我自己知道,我快要死了,估計我給老公和兒子做飯的次數不多了。我對不起老公,對不起兩個兒子,尤其是大兒子,他去年過年回來后就沒有走了,因為上中專的小兒子畢業了,在一家電冰箱廠打工,家里沒有人照顧我,大兒子就留在家里照顧我和老公。大兒子是1993年出生的,年紀也不小了,由于家里窮,至今還沒有找到老婆!
吃完午飯,鄧勝基找來破舊的布料開始包裹嚴重腐爛的雙腿:“好心人郵寄過來的綁帶用完了,醫生也說了,必須要用新的綁帶包裹,考慮再三,我還是舍不得買,還是用這些破布料包裹,現在老公的左腿和腰部已經麻痹了,病情越來越嚴重了。我真的好擔心,我死了以后,老公要是癱瘓在床怎么辦?”
2014年5月29日,鄧勝基因雙腿嚴重感染病逝。彌留之際,在她的要求下,子女們攙扶她來到廚房,她想為全家人做最后一頓飯。她說,她很愛這個窮家,這么多年來,她的殘疾和疾病拖累了老公和兒子們,她對不起老公,對不起兩個兒子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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